我曾在一个小城市工作过半年,单位设在当地的办事处就在该市最有名的“花街”中间,所谓中间,就是无论我从东南西北那条路回办公室,都要经过一排门脸相似、内容也相似的“鸡店”。在名为“夜明珠”或“迷情湖”的各个发廊里,每天下午至午夜,总是会有淡妆浓抹的环肥燕瘦们摆成迎客松的姿势端坐在沙发上向过往路人行注目礼。白天,她们坐着聊天或打麻将或想心事,入夜之后,她们就是这一片最抢眼的风景。
早至清朝,我们伟大的文明古国最伟大的作者之一曹雪芹就生发过“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这样的旷世之论;信奉上帝的蛮夷之邦也流传着“每个女孩儿都是天使”这样的美丽传说。但我们这些女子从事特殊行业的女子们,却无情地颠覆着这样美好的话语。
她们也有爹娘,她们也有童年,她们或许也曾有过“郎骑白马来,绕床弄青梅”的邻家哥哥,也曾梦想着可以白头偕老如她们的父母。但是她们如今在“卖”,卖身不卖艺的那种。打扮得花枝招展,强颜欢笑迎来送往,任由前来光顾的“恩客”糟蹋着自己的身体和青春。
过年回到家,爹娘满脸的皱纹粗糙的双手和慈爱的目光是否还能触动她们的心灵?也许不了。那些所谓精神层面的东西早已与她们无关,有的只是麻木。对现实的麻木。现实是卧病在床的奶奶的医药费是要她们来出的;开春所需的化肥农药钱是要她们来出的;弟妹的学杂费是要她们来出的,“好好读书!”她们可能照例会对弟妹说出让自己心酸的这一句。几天之后,她们就又出现在“打工”的地方,从前来发泄的男人身上赚一点“按摩费”了。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的。
或许,做得一年半载的,攒了几万块钱,她们中一些“幸运”的人脱离苦海,自己做点小生意,再嫁个实在人,生儿育女,过起安稳的生活,新的邻居们谁也不知道她们曾有这样一段过往,同床共枕的丈夫也不知,天真可爱的儿女也不知。但是,那些发生于最珍贵的青春的记忆却永远不可能被忘却。电闪雷鸣或恶梦中醒来的夜,把身旁壮实的男人抱紧,看着他恬然安睡的脸,心里该会隐隐的痛吧?
我们和谐的社会中,大街小巷的寻常人家里,生活着多少这样堕落的天使?
后记:这样的东西,或许在很多狼友看来是“矫情”的,在这里写这样的文字,我并非是要树牌坊与大家划清界线,也知道肯定会有一些拍砖。但我还是鼓足勇气发在这里,是希望更多的人可以在花钱享受的时候稍微把她们当成一个人,而不是单纯的泄欲工具。卖淫和买春都是一个“正常现象”而已,买的人和卖的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和苦衷,大家都无可厚非的。不同的是,在你表现出对她们的尊重之后,我想,你可以享受到更为细致和妥帖的服务,不如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