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ckhqcywff 2010-9-30 05:15
我一直不愿你是我生命中的过客
[color=Blue] 路上的人还是那么多,白丹朱饶有兴致的坐在车里看着,她的脸添了三分霜
白。春景里的秋霜原来也是可以的。快到沙利文的路口,白丹朱想下车走走,这
现世的温暖仿佛要将自己融化似的。路边一个花格子旗袍的女子正跟一个白底红
叶袍子的挎篮子的太太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
「啊哟,她是个好福气,大学一毕业就嫁了赵家的公子,如今儿女也有一双
了。」
「谁说不是呢」,那一个悻悻然地答道:「她现在呢?」
「什么都不操心呗!」突然一阵沉默,兀自的像个叹息。
这本来是段喜庆文章就像婚礼致辞般,可白丹朱却怔住了,无端的觉得特别
悲凉。
一个女人的一生就这么完了么?或是人的一生就这么完了么?只是个带逗号
的句子,还不如花了高价的广告词。可那么多人连个句子都算不上,难道不是么
?多少人在生活的重负下呻吟着,麻木着。可就像日光下的空气,连形都没有。
白丹朱觉得痛,竟是钻心地想流泪。猛地她打了个寒颤,就像当堂喝断的利器掷
出金属的声音。透过西品店红色镶边的玻璃门,洪流般的人走着、叫着、笑着、
哭着、悲痛着,漠然着。她一个踉跄站不稳,仿佛要被冲走似的。眼前一阵一阵
的眩晕,然而脑海里一幅金丝底的缂针绣小相渐渐清晰起来。
学校的迎新会别出心裁的设在操场上。平日里拉上了的铁丝网也总算是开阜
了一回。原来闭关自守先是从学校开始的。由不得范青同成桐讲:「平时都是揪
着下课隔网站会儿,活像个探监的帮忙搞越狱。这会儿放开了多好,难不成隔得
了你们的人,就隔得了你们的眼隔得了你们的心。」正从身边绕过的孙皓文听见
不免一笑,便又慢慢的朝更远处走去。月光又是那月光,映着星星的篝火显得莫
名的苍冷。这是他以前的那透过帘笼的月光么?陌生而又熟悉。衬着这衰败的夜
晚更显的弥足的珍贵。或许能留下还能吟唱的就只有这轮月光了。如今这个惘然
而无自知的时代里到处都是新鲜的脸,到处都是敲碎的凄苍的灵魂。麻木的粘起
来又飘然行走,不知来自何处更不知去向何方。可他们居然还是笑的,媚如三春
之花。这月光下的诗行也成了不慎滴在青绢上的泪,渍开,模糊,甚至遗忘。
孙皓文依旧笑着。他如何忘得了她,浅笑低吟宫样妆。说不尽的风花雪月尽
堆眼角,描不完的罗黛远烟都入眉梢。他看她第一眼就醉了,醉得还不轻,生怕
醒了神就如同书中的画妖,散了,不见了。可她在,居然还在。好生个意外,又
怎是个喜字了得!定定看她一会,居然又启唇笑语「你怎么在这儿?」
孙皓文收神顿了顿,偏着目光望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对这大胆的举动感到吃
惊,转而一想却怀疑这举动略有绝望的挣扎的嫌疑。竟是不知说什么,只得脸上
淡淡的笑着,边捡了个灯柱倚着。「丹朱,我看过的白话小说并不多,因为总觉
得废话太多。好像所有的事都要说个明白,其实不必的。对于明白的人说不了这
么多,对于不明白的说了也是白说。但什么是明白我还真搞不清楚。你看过以前
的小说么?」
「看过,不多的。」「那你记得这个故事么?我的父亲曾经手把手的教我读
『悦之无因遂成心疾』哦。」又一个故事,人的这一生到底有多少故事才算完,
又有怎样的故事才算完满。「当时我就心动了,你知道的,中文就是这样。几个
字,什么都说尽了。然而,只是个玩笑话吧,它太高傲了。」他知道她答不上来
什么便自顾自的讲下去。月光下他的脸眉目疏秀,突然做了个手势。老样子,顶
潇洒。如同古书上说到某人资质洁白,丰姿飘逸或是精通音律,能使人悲。渐渐
的他抬起脸来,定定的望着远方,仿佛时空的某处被无形的镜子割裂了。映射出
一个在它处的自我。白丹朱觉得应该想起什么,可到底什么都没想起来。「原来
有些事很简单。可我们太微弱了」他明白的道出了现在的境况。他是聪明人,知
道这话只能由他先说,只能由他。「或许,我是个君子之称柔软之实的人,或许
很多人都是。上善若水嘛。」
他们俩早早的学会了一言一行都有格止,包括心。像棵瓶子里养的植物,瓶
子碎了也是如此。
白丹朱觉得枉得她自尊自贵,还不如个和家里撕破了脸公开在外同居的顾丽
芬。
可后来呢,随着这么轰轰烈烈闹一阵子的后来呢?随着青春的愉悦消失,而
社会各方面都张大口等着的后来呢?或许她羡慕她的未来,而她肯定羡慕她的现
在。
错位的人生还是人生本来就是错位的?她第一次觉得这么不自由。若她没这
么美丽、没这么富有、不是她母亲家的外孙女,或许可以平凡的像一般女中的女
儿等着男生笑嘻嘻的提着书包来追。可是若她没这么美丽,他会爱她么?若没有
后面种种一切她会遇上他么?一个美丽而又什么都没有的女子又有多么危险。「
荒谬,对吧?是的,丹朱,我满可以扯住你的衣袖质问,也可以不停给你写信,
甚至……可丹朱,一个男人即使柔软如我,故事多了点了,不过让别人侧目做过
了浪子。落魄浪子,总还有人认同,有知音。可你呢?一个故事就够了,那还经
得起什么。「话间未落,白丹朱已不寒而栗起来,半透明丝葛撒花里衬下皮肤惊
得又麻又柞。
「丹朱。」孙皓文轻轻唤了一声。她知道这是闭幕致辞最后的一点了。当他
伸出手触到她的脸时却抚到了她微凉的眼睑。这伸手的动作不异于一个默默的告
别,一个轻轻的挥手,掠过她那亚细亚风的侧面。
沙利文的店面即使是礼拜六也开的算早,规矩的红砖石橱窗里堂皇的放着尊
多层双色奶油婚庆蛋糕,有着广告的美满。打灯照壁的玻璃旁,齐垄垄飘着片奶
油质感的浮花。滑白的、粉棕的、蛋黄的,一波一波的掺着些红樱青柠。看的人
满眼里「实方实苞」的丰足。白丹朱推门进来,麦香,椰香和枣香,栗子香……
一下子涌了来,湮首没顶。「回去闻闻衣袖。」她暗首。转了几圈,到底还
是选了柠檬脸店员一开始就推荐的蜜蜡葡萄塔。临付钱时看着别人又小孩子气的
不甘心,左看看右看看。不妨背后一个一身珍珠白的时髦小姐在询问怎么没有提
子包馅酥了。听她不耐烦的口气,慌得领班只得小心陪笑解释:时局不稳定,原
料运过来的困难,已经停了段时间了。不过想是这几天就会做的云云。白丹朱听
不得这话,猛地像是被人咬牙持械击了一下,记忆先闪了电,心口重重一顿。一
瞬间生命由有无,又才由无入有,满是仿佛遇世惊惶不定留下地呆滞表情。渐渐
湮灭,湮灭,融入到时光的背景里,留下笔模糊的印痕,发黑发白或是发灰。
那月光,那轮月光,透过白家的雕花玻璃窗,散出点朦胧的清晕静静的淌在
每个人的肩上、心里。她看着自己亲爱的母亲,旁边讨好站着的徐妈。突然微微
的笑了起来,笑意悲凉而又朦胧,印在时空的背景里渐渐成了褪色的绢花。这月
光里,写着她最初的爱恋和他最终的爱恋,在数个夜深梦里或许还会频频相传,
或许此生也不会再记起。月光,多少人的诀别诗,多少人欲罢不能而又不得不忘
记的绮梦。无论是烟笼寒水,还是饮血金戈,那是一抹云烟色啊。[/color]
[[i] 本帖最后由 無妄 于 2010-10-1 23:09 编辑 [/i]]
qckhqcywff 2010-9-30 23:26
很久以前,莫名提笔写下这个文章,本来想写长一点,后来发觉我实在不适合写有关爱情的东西。
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生幸福.
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场心伤.
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段荒唐.
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生叹息.
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