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看英雄婉转 锈蚀刀剑 红尘陌路
却说虚竹在少林寺中痛失双亲,悲痛欲绝,精神不免恍惚,彼时丐帮与慕容
家将包不同大打口水仗,乱作一团,虽担心萧峰和段誉的安危,但实是无力为继,
于是吩咐灵鹫宫于嫂等众严加监看留意众人,自己抱负起玄慈和叶二娘的尸身一
步一泪的去往后山。心想,父母一生苦不堪言,为僧为恶,势出两端,一家三人
生不能见,各自孤苦,今天本来是团圆之日,却又成了永别之期,念及不由得泪
水又滚落僧衣,待寻得一处幽静之所,将二人尸身放下,兀自又诵读了十几遍往
生咒,便将两人葬在一起,心下念道,二老生不能相见死能同穴也算是了了一桩
心愿。心下悲痛略减,擦了一把眼泪便欲折回众人争斗之处。
转身欲行间,只闻一声佛号低沉清晰,似在耳边,举目望去却不见人影,四
下展望,在藏经阁东侧平时供值守众僧休息的小阁楼上有一枯瘦老僧正在冲他遥
遥摆手,虚竹本来内功精湛,耳目极佳,清醒过后才发现,相唤之人不正是扫地
僧。
虚竹本性憨直,又兼总难忘记自己是少林寺低辈僧人,所以对少林众师叔前
辈尊敬异常,刚才在前山见识到老僧的绝世武功及慈悲心怀,对老僧更是敬佩,
于是来到老僧面前恭恭敬敬施礼道,师,师叔祖不知唤我何事,心道:方丈大师
对老僧都敬佩有加,我这师叔祖可正该唤的,老僧回礼道:你已不是佛门弟子,
不必如此唤我,你自悲痛本不该扰你,只是你大哥就是萧施主现下大难将至,和
该你有缘相助,只是你眼下心神大乱,此事对你来说颇为不易啊!虚竹道:师大
师请讲,不知何事能让我大哥落难?我自当相助,不辞刀斧,老僧道:我本不该
道破天机,唉,看来这碌碌红尘,扫地60十余载竟未能扫去心尘啊,合该如此倒
也怨不得天命,在藏经阁我闻萧施主以大辽国大臣之尊,以天下苍生为念,宅心
仁厚,不图荣华,搅了我的嗔戒,观其虎貌,本该位极人臣,财富如土,只是萧
施主虽有大智但被大直所误,如遇难决之事必当牺牲自我已成其侠义,眼下大辽
兵强马壮对我大宋虎视眈眈,大有吞食之意,萧施主作为辽官最终左右为难,如
现在离去尚可自保,只是事不由人,辽帝必不会放弃这一员虎将,怕是早有稠缪,
彼时若萧施主为难倒是颇为踌躇。
虚竹道,小子愚昧,还望大师指点!若能解得我大哥厄运我必日夜诵佛,即
便舍身想报也无怨言。老僧道,我知你意,故颇犹豫,天机可堪,人境难料啊,
阿弥托福,善哉。既如此你便如此这般。
虚竹心受老僧教导,感念道,若能劝得大哥离开辽国最好,若不能便守在其
身边,以观其变,只是我是否要与二哥相商呢?此时虚竹还不知段誉已被鸠摩智
火焰刀所伤,本自愚痴,念念叨叨不知该何处之,转到山前却见众人大都四散,
唤来于嫂相问却知段誉以及慕容复等众已往西夏方向所去,心下惦念,大哥、二
哥都已去往西夏,我便该同去,一则师叔祖说大哥有难,再则我须助二哥一臂之
力,娶得西夏公主为妻,以助大理国段伯父的之愿。
话说简短,虚竹在西夏国皇宫内遇到了梦姑,自觉难以面对萧峰、段誉,于
是留字给段誉,初见梦姑自是心情澎湃,难以自主,数日过后,心境平复于是对
梦姑道,我来本意只是助二哥娶你为妻,也便西夏与大理联姻关系更近一层互有
相助,眼下我负了段伯父的所托,愧对二哥,我想今日起身去大哥、二哥身边以
助其事业,待一切安稳我再与你相依,梦姑道,梦郎,你去留我自该相随,只是
我不喜面对外人,再则我在宫中也可劝说父王与大理国加交以助你与兄弟,你既
然所想我也不勉强与你只是希望你事了之日速归与我相见为好。虚竹道:自该如
此。
于是虚竹收拾行囊,去心似箭,天还披星便迫不及待起身出城,待出的城外
才觉匆忙未备坐骑,不过是苦行惯了到不以为是,认准了西去之路,心下叹谓,
大哥、二哥,兄弟来了。行道天大亮看界碑时不觉一下来40余里,一人行来虽有
北冥神功加身不觉劳累,只是乍离梦姑,心下不觉黯然,正伤神之际耳听得一阵
鸾铃叮当从官道冲出四匹骏马,其中马上一窈窕女子不正是梦姑?!
原来梦姑自见虚竹来,殷殷切切相守相恋,两人年少从未涉红尘,不免须臾
不得相离,虚竹走后不久,心下难耐,即告知父王欲随虚竹前往。西夏国本无汉
人诸多礼数加之西夏王子嗣不及,对女儿言听计从,便允了梦姑所愿,暗自吩咐
一品堂高手遥遥相随,切保护好公主安全。
当下虚竹便与梦姑各乘一骑,另外两匹骏马一做备用,一路倒不寂寞去往大
理。
行的数日,虚竹与梦姑本对江湖之事莫通一二,路上也未见江湖之士,在路
口间竟不知何去何从,虚竹衬掂半响无奈何之际手在胸口突然触到灵鹫宫的信号,
于是扣在右手向空弹去,大约一顿饭的时间,远处铃声叮叮,甚是匆急,转眼二
十余骑泼风般来到虚竹面前,剑竹四婢首当其中跪下齐声道:叩见主人,神情颇
为激动,虚竹知道不能与之太过和色,于是淡淡说,大家可好,三十六洞岛众有
无去灵鹫宫相扰?
剑竹道,三十六洞岛主对主人敬如天人,约束众人不得滋事,灵鹫宫无忧,
不知主人今下何往?并将段誉收到段南王报警信息急速离去一一告知,情况大有
改变,丐帮传来讯息萧峰已被大辽国萧王囚禁,正自商议相救之策虚竹唏嘘半响,
倒是失去主意,我当二弟与我与大哥不同合该命相满福,那知依然多舛,如今我
兄弟三人或早或晚都失去双亲,以后自该多互想照才好,又道:莫非师叔祖所言
大哥之难是指所下被囚,那我该去相救才对,于是吩咐剑菊带一队宫众去往大理
告知辽国所事寄言段誉,辽国事了自去往大理看望二哥不提,转向星夜赶往辽国。
待行到第三天午后,剑菊带领灵鹫宫本部及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赶
了上来,虚竹惊喜道,大家怎么都来了?众人七嘴八舌乱作一团,有的说:主人
有事,我等自该跟随一做犬马之劳,有的说:辽国贼子竟敢囚我大宋英雄岂可与
其罢休,虚竹对众人颇应付不来,不过南京城中驻有重兵,依靠个人之力确难成
事,依然照前所做吩咐四婢子约束好帮众再徐图主意,期间,剑菊私下言道:在
路上遇到段誉等人约百余众奔此路而来,婢子拜见主人的二哥并知他们也是为萧
大王而来,是否等他们一起图谋此事?虚竹心内惊喜、扭捏,喜欢的是能见到二
哥一起好有主意,扭捏是因为自己娶了梦姑,心内总觉不好意思相见,但是转瞬
明白此时不可为此时所烦恼已救大哥为念,于是吩咐大家徐行以待段誉赶来。
及至黄昏时分,段誉便带领范骅等人遥遥赶来,两人相见惊喜交加,细细叙
说了分别后的情景,段誉也已继位,本对西夏公主并无兴趣,对于虚竹的道歉也
不放在心上,两人一个呆气十足,一个愚愚默默,自言自语了半天,救人之事倒
是属下众英雄商议出一个又一个办法,及夜深,终于决定由段誉的老臣华赫艮打
洞直至南院囚禁萧峰的铁笼下面脱困,丐帮利用放蛇、点火的方法扰乱敌军,各
位岛主、洞主在外面接应一面腹背受敌,大家商议完毕,即各自散去养精蓄锐待
天明救人,只虚竹、段誉难以入眠两人又唧唧叨叨说了半天,只等天亮出发。
阿紫对南院地形本就熟悉,于是偷了几套士兵衣服找几个相貌相同的换上扮
作那几个说客,摇摇摆摆的来到萧峰面前,妆模作样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对
萧峰挤眉弄眼的念到:萧大王,咱辽帝这次发兵,大军可真不少,如若萧大王改
变主意,咱等即刻上报我皇让大王你带队当大将军王,那该多威风啊,你可要考
虑好了。萧峰刚刚看出端倪还未来得及劝说阿紫等众离去,脚下泥土突然翻滚起
来,呼嗖一声裂了一个大洞,华赫艮露出满是泥土的脑袋对萧峰说:萧大王快走,
我家陛下在外面等你老人家呢!萧峰哈哈大笑,华司徒掘地神技今日亲见,佩服
佩服!
辽兵倒也纪律严明,动作迅速,一阵慌乱后,探明萧峰等人方位,潮水般围
将上来,众英雄以萧峰、段誉为中心,且战且退,段誉、虚竹本性良善不忍伤生,
萧峰本是辽人,对众兵士不忍残杀,只好尽量使敌人手脚折断失去战斗力,不过
刀剑无眼,敌我双方也惨死不少人员。直至几天后耶律洪基亲自带队将众英雄围
困在雁门关外,萧峰心下踌躇,不知该如何面对辽帝,与段誉等人说起,只是叹
息:他虽然不堪可也是我结拜的大哥啊!虚竹想起临行前老僧的叮嘱于是在无人
时便对萧峰一一道来,希望萧峰不要只顾义气伤了众位英雄的心,更兼此事关系
到宋、辽两国边境安危!更要抛弃自身尊严为国为民牺牲自己,萧峰沉思半响,
本就对老僧救父之情难以为报又兼此事有关国事便答应下来。
虚竹传达老僧之意本想让萧峰永留南京,做南院大王能做到更大的官最好,
慢慢掌握军权,渐渐影响耶律洪基不做进攻大宋的打算,无奈事与愿违,赵熙当
权以后蠢蠢欲动,正合了耶律洪基的本意,迅速召集人马,还欲让萧峰打前锋直
奔大宋边境。事情如此,超出了老僧估算,只能眼睁睁的看到大军压境,百姓惨
遭屠戮的时日不远,好在萧峰不欲与大宋为敌残害百姓,以至被囚,此时虚竹将
此言语与萧峰娓娓道来,萧峰心道没想到我一人竟然关系到如此多人,萧峰虽是
一汉子,但也并不愚笨,不然哪能学到如此绝世武功,心想只能再施旧计,于是
便有了雁门关前擒辽帝,逼迫辽帝立誓之事。萧峰完成此举,心下茫然,我本是
辽人却助汉人胁迫我帝,胁迫我八拜大哥,我对兄弟讲义气,对大哥失义,我为
汉人所养大学了一身汉人教的武功却破了誓言杀死了汉人英雄好汉,我留在这世
上只能给人嘲笑,我不如追随阿朱去了省心,噩噩浑浑之际不由得捡起辽帝丢在
地上的狼牙箭插向自己的心脏,在即将插入心脏之前,耳边听到众人惊呼,中间
阿紫呼声徒为惨烈,心神一震,想起说要照顾阿紫一生的,不由得手下软了一软,
等到阿紫挖出自己的眼珠丢了去时,萧峰虽脑中清醒,但是箭杆毕竟伤了周围心
脉,一时运不得功,只好由阿紫半拖半抱向悬崖走去。
三年一觉扬州梦,姑苏城外长堤垂柳,一个高大的汉子搀着一名紫衣女子,
女子娇小明丽,整个身子几乎依靠在汉子的身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汉子叹
谓道:这就是你姐姐生前所居之处,女子将头转向汉子,此时才能看到,女子虽
然靓丽,但是双眼无色,只有一对灰扑扑的眼珠动也不动,女子虽然看不到景色,
但是感觉的汉子的心情沉郁,便道,好啦好啦,我不想在这里玩了,姐夫,你答
应了和我去星宿海的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呢?汉子道,只要你高兴什么时候都行,
只是,你的身体能行吗?我们不如先去灵鹫宫找二弟看看你的眼睛吧?我不高兴
去,他都说了治不好了,再说治好了我的眼睛你又要丢下我不管了!不会的阿紫
既然我说过了不会丢下你,今生都不会丢下你了,哼,你还不是看在我姐姐的面
子上才照顾我的,汉子无奈的看着阿紫,手扶在胸口部位:阿朱我答应你,一定
会照顾好阿紫不会让她再受一点委屈,手下胸口处一头青郁郁的狼头刺青一处疤
痕直指心脏部位,格外瘆人。
汉子牵过两匹坐骑,振奋精神道:阿紫我们上路,随你到哪里!好啊好啊我
要去大理,不,先去大草原,不去猎熊,阿紫狡黠的笑了,弯弯的嘴角边笑出两
个酒窝,无神的眼珠也明亮起来,姐夫我们走,哼以后不再叫你姐夫。
两骑越行越远,扬起的尘土在夕阳下渐渐平息。
[ 本帖最后由 星雲 于 2014-5-9 12:20 编辑 ]